杜克大学,一所始建于1838年的篮球名校,这里走出过巴蒂尔、格兰特-希尔、凯里-欧文等这样的谦谦君子,也让科比这样的“球痴”心驰神往。这里到底有何魅力,又缘何让无数篮球少年倾心?选择留校继续征战的杜大四神射手加雷森-阿伦以亲笔信的方式在《球星看台》道出心声,以自己的成长为蓝本,为你们揭开藏在杜克大学深处的”秘密”。
以下为加雷森-阿伦亲笔信全文:
“你为何要选择杜克大学?”
站在讲台上的我发怔了大约一秒钟时间,然后我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我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我顺道也开始考虑另外一个问题:我为啥选了一门公开演讲的课程?
加雷森-阿伦
我很快发现这问题并不难,从我作为一个高三生开始,我就习惯于在采访间隙发表那些各不相同的老生常谈,如此说来,一门公开演讲课能有多难呢?
至少,我个人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之后在我大二那年第一天上课的时候,拜尔莉教授举荐我成为第一个发言的人,当我进入到那个环境的时候,我立刻感到自己迈出了舒适区。
从本性来说,我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在我刚进入杜克的那些年里,这个评价千真万确。如果不是与篮球相关的采访,对我来说,一言不发才能令我感到万分愉快。
我盯着下头的其他学生,他们也盯着我。然后我就进入了单音节和支支吾吾的模式,那就是我说话的方式。
“对的,我从孩童时期就想进入杜克大学,所以我......”
拜尔莉教授打断了我,“那确实是个很棒的答案,但给我一点儿变化。”
“呃,好吧......”
“不要‘呃’,格雷森。”
“我看着这支球队赢得了2010年的全国冠军,我觉得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想要为他们打球......”
她再次打断了我,“我很喜欢这段儿,格雷森。很好的态度,但是你可以试着多点自信。”
演讲就这样持续着,直到我的部分结束,在此期间我一直笨拙地试着挤出些句子。当我回到座位,我记得自己扪心自问,“哥们,你在几个月前,面对着百万人的注视,赢得了一座全国总冠军,那你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紧张呢?”
可我真不认为这只是凑巧,回顾过往,公开演讲课算是我在杜克大学里上过的最有用的课程,它驱使着我破壳而出。
在我第一次出席公开演讲课市,我曾问过自己,为何决定进入杜克大学。在当时,这个选择看上去无比简单:这可是杜克大学,拜托,如果你热爱篮球,并且有机会进入杜克,你肯定会加入这里。
现在人们都开始问我一个不太一样的问题,“经过了之前几年的事情之后,你为何决定在这里待到大四?”
这个问题很有趣,一切都得回到老K教练初次拜访我父母位于杰克逊维尔家中的那一晚。那对于阿伦一家来说不是寻常的一夜,我们全家都感到不安,身边一切都骤然变得完美,每间屋子都一尘不染,甚至清除了所有灯下的灰尘。我们都穿上了周日最好看的衣服,而我妈则花了整个下午的时间来准备她的拿手好菜。
我妈拿出了看家本领,那便是鸡肉炸虾帕斯塔、甜茶以及我姨妈家庭自制的曲奇。
我记得那天我只能到处看看,因为当天晚上大家都坐在我家晚餐的桌边:我妈、我爸、老K教练、卡佩尔教练、沃卓教练还有我。当迈克·沙舍夫斯基(老K教练全名)在你家的餐厅时,我的意思是.....那就是我能看见的全部。
那时已临近我高三的末尾,因为各种原因,那一刻显得有点不像真的,特别是对于像我这样晚成的球员来说。我知道8年纪左右才开始认真对待起篮球,对于一个想要被顶尖大学招募的球员来说,这都有点算晚了。我在四岁的时候开始踢足球,所以很长时间以来,我并没觉得自己会在日后专攻篮球。
在杜克大学训练中的加雷森-阿伦
我家边的沙丘公园球场见证了我爱上篮球的过程,在那些户外球场里,我渐生优势。在那里,比赛变得更容易,我们应该说,只有必要的时候,规则才会生效。你努力打球,就会得到额外的机遇,这才是最为重要的。这就是街头篮球。
在学校里,我总是显得更为沉默。我的祖母是一位高中英语老师,所以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有一个信念,学校比什么都更重要,当我拥有好成绩并且不生事端之后,我可以花费大量课余时间去做我想做的事,而我选择到球场去。
在球场上,我就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我可就不是个安静的娃了,我成了一个斗牛犬一样的人物。我会为了抢下球权而张开双膝爬在沥青球场之上,也会为了抢板将手肘抬到胸前。我曾经为了赚到买新篮球鞋的球去吹罚青少年足球赛,因为我总是在比赛里把我的鞋折磨到烂成碎片。那是另一种自己,但我真的很喜欢那种状态。当我手中握有一个篮球,我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自信,我感到.......能量爆棚。
那种态度不只是我比赛的一个方面,那是我的比赛。在我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里,我的投射很差劲。我为每次投篮做好准备动作,就这么死磕了好几天。但是我仍然努力去寻找到成功的秘诀,因为我一直在拼。在高中我意识到如果我想因为篮球去哪儿的话,我必须得学会以正确的方式去完成定点投篮,也是从那时开始我开始磨练我如今赖以得名的投篮绝技。
在大学打球已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在杜克大学打球更是几无可能。但是随着我一点点进步并且长高,我开始吸引到一些学校的注意,最终一些篮球奖学金出现在眼前。我还记得当自己收到佛罗里达大学和佐治亚大学招募信时的那种酷酷的感觉,我妈曾是短吻鳄(佛罗里达大学球队名称)的一员,而我爹则隶属于斗牛犬(佐治亚大学球队的名称)的阵营。我的整个童年都被受到他们彼此的牵引,希望我能够在这对宿敌之间选择一队,可惜这在我身上一点儿用也不起。自从我是个孩子起,我的脑子里全是杜克大学篮球队,在2010年,当蓝魔队战胜巴特勒大学赢得全国冠军后,一切都结束了,杜克成了一生为之倾心的学校。
而现在老K教练正在我家房子里吃着鸡肉炸虾帕斯塔?这太疯狂了,我当时一直想的都是,“老K教练正在我门家的餐桌旁”。
当他向我提出前往杜克大学打球的邀请时,我们刚吃到一半。
内心深处,我的想法是,“对!对!我想要去杜克大学!你是认真的吗?对!”
但是我父母预先就告诉我不要有太过冲动的举止,所以在正式达成协议之前,我等了好几天。在老K教练向我发起招募之后的那个周末,我得去加利福尼亚州参加耐克青年精英赛,我不希望和杜克大学达成的入校协议为我带来太多的关注,那几天算是我这一生中最难熬的日子。
我无法很充分地去解释在杜克大学打球对我来说的意义,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老K教练指导杜克球员
在我大一赛季训练后的一些夜晚,我会在篮球设施边等到人们都走光。当球馆几乎空无一人时,他会坐在卡梅隆球馆的看台上。我会花些时间到处看看,试着让自己明白一个事实,我真的在这里,我是一个杜克大学的篮球运动员,这里可是格兰特-希尔和JJ-雷迪克曾经打球的地方。我有幸成为了这个兄弟会的一员,在我12岁的时候,我就期待着在自己的卧室醒来,随后被告知我的梦已经结束了,我得去中学上课了。对我来说,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属于这个如此特殊的地方真的有点难。简直是不真实,太不真实了。
因为这份感觉,起初,我尽我一切在更衣室中让自己处于默默无闻的状态。我被一帮队友围绕着,但是我真没觉得自个是其中一员,我会和其他新人一起玩儿,但是大多数时间里,我都和高年级的学长们保持着距离。
尽管如此,奎因-库克可是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奎因是队里最年长的球员,他是我们的队长、我们的主心骨和队魂。他是那种每个人都愿意听从的家伙。一方面大家是出于尊重,另一方面是因为你清楚不管之后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往好的方向去。
我的衣柜恰好在他边上,每天他都会走进更衣室,立刻向我致以欢迎。事实上,他会直接喊出来。
“嗨,格雷森!还好么,格雷森?”
而这样的举动会让更衣室里所有的人都看着我。
而我只能呆板地回答道,“嗨!你过得如何?”
在当时,我真的不清楚他为何要把我单拎出来,为什么奎因-库克会向我这位替补席末端的新人问好。现在我明白了,我的感激甚至超过了他的本意。奎因并不是因为给我难堪而让大家关注我,他这么做只是因为想要让我融入大家,他知道我需要破壳而出。
没过多久,我就想看待大哥一样向他致敬,我们终于拉近了关系,无论在何时见到彼此,我们都会进行那有点可笑的握手动作。
因为奎因,我从大一开始就打开了一点儿话匣子,即便我并不喜欢这么做。而我如今意识到这对我的成长是多么的重要。如果你在更衣室和球队大巴里能够舒服地和他人交谈,你就会在球场上和大家轻松地交流。而那可以帮助到整个球队。
我的大一学年,我觉得自己在队内训练赛和热身赛中打得还算不错,可一旦碰上真正的比赛,我只能待在替补席上。那个赛季头一回面对威斯康星大学的比赛,我一分钟也没打。
对此我感到十分沮丧。
我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坐在老K教练办公室时的情形,他告诉坐在对面的我,“格雷森,你不要觉得这一年你没有机会,我需要你时刻准备好,因为你永远不清楚球队什么时候会需要你。”
结果他真的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在那次谈话之后我不再多想,我没法上场比赛是因为我还不够好,而我也开始改变心态,我的球队极具天赋,我能待在这里自有原因。
随着那年的NCAA锦标赛开打,我的出场时间越来越多,我们第二次面对威斯康星大学的时候已是全国冠军赛那会儿了,我替补登场拿下了16分,而且那一次很可能是我人生中最棒的比赛之一。从那之后,我再也不是板凳末席的无名新人。人们开始关注我,琢磨着我到底是谁。所有的一切都从这时改变。
为什么大家一定要做他们要做的事?我考虑良久。
在初入杜克大学的时候,我选了一门社会哲学课,并为之着迷。我在此学到了很多关于类人行为和动机的知识。最令我醉心的课题是体育和哲学之间到底有多少重叠。正因如此我在杜克大学主修哲学。
当提到体育的时候,成为一位技艺非凡的运动员就是这个等式唯一的部分。一位运动员(或者说任何人)能否发挥出自己的全部潜能都取决于看不见的东西,那就是他们的精神特质,在当时能够学到这些东西看似很重要,但我从未意识到这对我的人生来说有多少意义。
我的斗志几近癫狂,我也一直如此,可它同样也是一把双刃剑。
那些助我达到如此高度的成功要素同样也是让人们对我印象淡泊的原因所在。
确信的是,这个赛季我和这帮天赋异禀的队友都会处于聚光灯之下,我想要以正确的方式去完成一些目标,特别是对于老K教练,我是如此幸运,他一直伴我左右,并且对我信心满满。在过去的几年里,当我没法达到球队和个人的要求时,他真心对我无比严苛。就算我搞砸了,他也不会刻意粉饰。但他从未让我感觉到屈辱,即便有很多人建议他放弃我,可他没有那么做。
太好玩了,因为它令人惊奇的传统和历史,我此生都爱着杜克大学的篮球。正因如此,当我来到这里,我只想成为其中的一员。今天,我仍然爱着杜克大学的篮球。出于不同的原因,我热爱这里,因为学校里的人不仅把我看作是一个擅长打球的家伙,而且还明白我也是一个会犯错的普通人。基本上,我的队友和同学都明白我尚未成熟,还在寻找自己的过程中。尽管眼前的光芒极致闪耀,对此我只有无上的感激之情。简单地说,杜克就是我的第二个家。
这可能会让很多人感到惊讶,但有时我真会收到球迷的来信,他们来自于你所知道的人们,不管发信人是谁,我以诚心对待这些信息。我直接因为这些球迷的邮件而收获了许多很棒的友谊。他们让我见证了自己通向杜克大学这段旅程中的仁心和善意。
我特别喜欢这一封来自于年轻球迷约翰的信件:
总是有一些人不太喜欢我,这我也知道。对此我可能会陷入消极的情绪,感到自己无比渺小,或是将这些听到的话化为动力,并借此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当我认真考虑在此度过大四赛季的决定时,我想到了所有的情况,以至于我可以在篮球场上继续有所成就,那就是成为一名领袖,发出更多的声音,试着成为奎因那种罩着新人的球员。篮球不只是我唯一在乎的东西,我还想到了在杜克大学的日子,而我还想更多那样的时光。又一年,我可以继续吃着西联餐厅的饭,返回宿舍玩着二对二的《火箭联盟》游戏;又一年,我可以跨过院子去上课,一路上见到那些熟悉的面孔;又一年,我可以待在卡梅隆球馆,这里不仅是一座球馆,同样也是校园中我最爱的独处的场所,我可以在此陷入深思。
我想到当我成为杜克大学2018级的一员时内心的喜悦,而且我还能得到自己的学位,当我跨过舞台领取我的文凭时我会感到无比自豪。只要在杜克大学或是能够达到这些目的的其他地方,那都是很伟大的成就。
可能最重要的是,我想到了自己是谁,自己能在一年之间做到什么。那也是让我最兴奋的一点。在上帝的恩赐和帮助下,我有一个极佳的机会升格成为一位意见领袖、一位自信的公开发言人、一位伟大的队友、一个更好的球员以及一个自豪的杜克大学毕业生。
确信无疑的是,在过去的这些年里,无论是通过电视直播还是社交媒体,你都清楚,我在球场上还有很多尴尬而耻辱的情形,当然那也都是我自己造成的。而这些可能会轻易地演变成更大的麻烦,并毁掉我之后的篮球生涯。
那些事情之后的故事正是我对杜克大学充满感激的原因所在,球队里的每个人,包括更衣室里的队友、教练们以及其他所有人每天都给予我支持,他们清楚那些错误只是我人格的一部分。他们从未因为那些而刻意孤立我。我因此对他们充满爱意,我会永远对之心存感激。
我选择留在杜克大学的原因跟大多数大学生没什么两样,我仍然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而且再没有其他地方能让我这样做。
你可以说我回到了杜克,可其实我从未离开过。
加雷森-阿伦